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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6章 第 18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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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6章 第 186 章

崔子墨看著顧小碗那搖搖欲墜的模樣, 揪心得要命,偏他大抵也是個不會安慰人的,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肩膀說:“小碗, 你也要往好處想,最起碼這些年, 他不知道自己是被當做多餘的那個該死的那個, 對吧?你看比起我那個哥哥, 他還白活了十幾年呢!”

腦子裏亂糟糟的顧小碗被他抓住了肩膀, 又或許此刻的他離得太近,終於是聽清楚了他嘴裏都在說什麽。

她怔然片刻, 隨後露出個淒涼笑容來:“他竟然連知都不知道……”不知道自己是多餘的那個,不知道自己還有哥哥。

一時想到這崔子墨的叔父到鳳陽的目的,反手抓握住他的手,滿臉焦灼地問:“那你告訴我, 是你叔父將他帶走了麽?帶了哪裏去?我不要這些地和銀子了, 把他放了好不好?我們就回山裏去,或是去百越,去西域,再也不會踏足這中原大地, 不會叫人知道他還活著的。”

崔子墨垂眸看著顧小碗那仍舊粗糙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,不知道為何, 見到她這樣為了那個朋友難過,願意放棄這一切, 崔子墨心裏竟然有些不高興, 一面又忍不住想, 倘若自己哪一日遭遇了這樣的不測,她會不會也為自己失態傷心難過呢?

嘴裏則回著她, “我叔父並未找到人,或許這就是命,如果他一輩子不要露面的話,那些人真的以為都他已經死了,畢竟這些年的鳳陽多災多難。”可是,他們是雙生子,太像了。

以至於他很容易就叫人給認出來了,且摸清楚了他的動向,這不就給綁了去。

他說完,嘆了口氣,“現在應該慶幸,那些人,他們沒有追究這些年與你這朋友認識的人,又或許以為他四處流浪,你們村子也不在了,便以為人都死完了。”

然他的這些話,顧小碗再也沒聽進去了,她此刻只覺得阿拾是怎樣的冤屈。

阿拾的事情,她知道的不算多,但也曉得阿拾有母親妹妹,原本是有家的,他那個妹妹是他最不願提及的,似乎就死在了他的眼前,他卻無能為力。

只是後來,他的家散了,全都死了,他被交托給空相,帶回來了這藏在山裏的紅楓村。

他沒有提過什麽父親,也不曾說過什麽兄長,如此說來,顧小碗敢肯定,阿拾或許真的從來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。

太悲苦,所以顧小碗從來不去問,這不就等同於撕掉別人的傷疤,還往傷口上撒鹽麽?

可是已經這樣悲苦的阿拾,為什麽還要遭受這樣的命運呢?顧小碗這會兒憎恨世道的不公,更憎恨到底是何人認為雙生子不吉利?到底是誰傳出這樣到了流言蜚語,白白害死了多少人?

她越想越氣,眼淚不受控制地順著眼瞼滾落下來,抓著崔子墨的手已經移到了他胸前,緊緊拽著他華貴柔軟的衣襟,“你告訴我,誰說雙生子不吉利的?”

崔子墨被她瘋狂的模樣嚇著了,一面試圖後退,一面解釋著:“這,這與我有何幹?我也算得上是苦主,少了一個哥哥呢!”

正是著急,聽得身後傳來腳步聲,扭頭一看,原來是周苗,他頓時大喜,忙喊道:“快,將你小姨拉走,她氣糊塗了,把我做仇人來瞧。”

周苗去了廚房,覺得到底是承了這崔子墨的大恩,哪裏能叫他喝白水,所以去燒水烹茶了,誰知道這茶煮出來,兩人竟然是這般光景。

當下也一臉急色,放下茶盤就去拉開顧小碗。

只是沒想到松開了崔子墨衣襟的顧小碗,卻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精神氣一樣,瞬間就癱軟坐在地上,兩眼無神,幽幽垂淚。

可將什麽都不知道的周苗給急壞了,“這到底怎麽回事?好端端的……”莫不是鳳陽來了不好的消息?可沒這麽快啊,去贖他們的人現在都還未到鳳陽呢!

崔子墨一邊覺得自己委屈,一邊又心疼地上的顧小碗,便在顧小碗身前蹲下身來,意圖伸手去拍她的後背安撫一二。

但卻被周苗拉住了,“你倒是說話呀。”

“我,我告訴她,你們那個朋友,沒了。”他簡介地給出了答案,現在後悔起來了。又叫周苗隔在了中間,只能著急地望著默默垂淚不語的顧小碗。

“沒了?”周苗的聲音不自覺提高,語氣裏滿是難以置信,“這怎麽可能?”她第一時間,下意識就認為,是被範王妃給砍了,也傷心地哭了起來,問起崔子墨,“那他的屍骨……”

崔子墨搖著頭,“我如何知道?這消息還是我那個族裏的堂姐夫打聽來的,他已是叮囑,不許再問,恐打聽下去,白白給自己惹麻煩。”一面見顧小碗傷心垂淚,心裏越發不是滋味,勸著:“你別哭了,咱一路上走來,多苦多累,也不曾見你紅一回眼睛,這好日子才開始呢,你好好的好不好?”

他這語氣,到最後,不知為何,已是有些乞求的意思。

只是現在的顧小碗完全沈寖在了阿拾已經命運多舛的悲慘人生裏,哪裏聽得進去。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最慘的那個,誰知道原來總在自己身邊安慰自己的阿拾,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個。

可是,現在他已然不* 在了。

崔子墨見自己的言語並未有何作用,扭頭想叫周苗勸,卻沒想到周苗也紅著眼眶,“他這樣好的人,怎麽會沒個好結果呢?老天爺太喪良心了。”然後也嗚嗚大哭起來。

見此,崔子墨不免是有些喪氣,也曉得自己怕是勸不過來的了,就在這裏蹲著陪著她兩個。

外頭的人久不見他出去,又不敢來尋,直至這天色暗了下來,外頭不斷傳來他家隨從的隔著墻詢問的聲音:“公子,公子,您在麽?咱該回去了。”

一遍又一遍,崔子墨聽得不耐煩,“我知道了。”

也是這個時候,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崔子墨扶著坐到椅子上的顧小碗才像是回過神來,只是卻覺得整個人都昏昏沈沈的,她擡起腫痛的眼睛,“你回家吧,早前是我的不對,不該怨你。”說來,崔子墨是好心來告知自己,自己怨他作甚呢?

崔子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,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愧疚:“都是我的錯,沒能幫到你什麽忙。”又想起那柳姐夫的話,便鄭重地再一次叮囑,“往後,別打聽了,你實在可憐他,你就偷偷立個牌位,逢年過節,給他燒香燒紙便是最大的情誼了。”

顧小碗點著頭,見天色也不早,他家的人又在外頭催促,便也勸著,“你回去吧,我哭也哭過了,日子還要往前過,你也不必太擔心。”

這話終於叫崔子墨那懸著的心放下來了,“你能這樣想,再好不過,那我家裏去了,明日我再來找你們。”又和周苗說,“多照顧著你姨一些。”

便匆匆去了。

他怕再不遵守兄長的話,改明兒就不讓自己出門了,或是急匆匆把自己送回雲州去。

他走了後,夜幕也很快來了,偌大的院子好像就在這眨眼間變得空蕩黑暗,兩個垂淚的姑娘坐在這裏四目相對,時不時傳出些啜泣聲來。

後來大抵是聲音哭啞了累了,兩人就靠在椅子上發呆,也不知是到了個什麽時辰,就聽到外頭的院子裏有窸窸窣窣的響動聲音。

這絕對不是什麽老鼠,天底下可沒有這樣的老鼠。

然後她倆就看到了敞開的門外,有兩個不大的人影從門前次第跑過去,隨後停在了廊下。

或許說,是藏在了廊下。

一個還處於變聲期男孩的聲音忽然在夜色裏響起來:“烏漆嘛黑的,好像真沒有住人,咱們今晚就歇在這裏麽?”

很明顯,他這是對同伴說的。

但是沒想到,他的同伴是個姑娘,膽子似乎也很大,語氣很篤定,“我上個月觀察了好久,那書齋的掌櫃根本就不住在這後面的院子,這大院子裏一直都是空的,咱以後天黑了,就來這裏睡覺,省得在武侯祠跟那幫人爭地盤,每次都打得咱頭破血流。”

“還是姐你厲害。”男孩奉承起來,又確定沒了人,大大方方就要進這敞開門的屋子。

然後就看到了左右椅子上坐著的周苗和顧小碗,不過因為沒點燈,今晚又沒有月色,所以他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麽人,只依稀覺得像極了兩個人影。

或許,他覺得是兩個鬼影。

所以嚇得一跳,連腳帶手地跑了出去,卻不想因為慌張,反而絆在了門檻上,得了一跤。

“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。”那姑娘還沒發現屋子裏有人,見他此舉十分嫌棄,但還是彎腰去扶。這也才發現,自己這個弟弟四肢僵硬,有些奇怪,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,於是下意識擡頭朝著屋子裏看去。

對於這兩個闖入者,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顧小碗和周苗都很冷靜,尤其是從他倆的談話中知曉了是兩個小乞兒,就更沒有放在心上了。

只是忽然見這姑娘去扶小的那個,顧小碗一時想起阿拾,心頭一難過,忍不住又抽泣起來,嗚嗚咽咽的哭聲在這偌大空蕩的院子裏,忽然平添了一抹恐怖神秘的色彩,使得那兩個小乞兒‘啊啊啊’的恐懼叫起來,小的那個也不要大的摻扶了,兩人慌不擇路,到處亂碰亂撞。

周苗就是在這個時候將燈點燃的,然後舉著燈盞和顧小碗出來。

那兩人看到了燈火,本能地將目光聚集過去,不曾想顧小碗和周苗都哭了一天,現在那兩只眼睛腫得可怕,現在那跳動的燈火全然照在她二人的臉上,竟然是直接將那兩個小乞兒嚇暈了過去。

當時只見兩人先是呆若木雞一般楞住,隨後白眼一翻,竟然重重地倒了下去,有一個位置站得不好,還將腦袋給磕破了皮。

是顧小碗一邊掉眼淚一邊給抱紮的。

不想兩人醒來,又是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,擡著腿就要跑。

這時候顧小碗出了聲,一手按住那小男孩兒的肩膀:“你方才摔破了腦袋,先好生休息吧。”

已經跑出去的那個姑娘聞言,不由得頓住腳步,尤其是見弟弟還被按著,只能也暫時放棄了,一面忙跪下來,一邊磕頭一邊求饒:“兩位姐姐,饒了我們的命吧?我們沒做過什麽壞事,只想找個地方休息,每曾想打擾了兩位姐姐,還請兩位姐姐見諒,大人不記小人過,饒了我們吧,等以後我有錢了,一定天天給兩位姐姐燒香上供。”

顯然,到了這個時候,她還是仍舊將顧小碗和周苗做鬼來看的。

這叫兩人不禁苦笑起來,顧小碗更是耐心解釋著:“我們是人,你看清楚了。”

“啊?”還跪著求饒的那姑娘楞住了,一雙明亮的眼睛果然仔細打量起顧小碗和周苗,見著她們倆在燈火的照耀下,是有影子的,這才松了一口氣,隨後自來熟地起身,一面拍著胸口,“嚇死我了,還以為遇著了鬼。”一面自己找地方坐下,動作大大咧咧的,顯然一點都沒有將自己當做外人,還問:“你們什麽時候進的宅子。”

很明顯,她將穿著樸素,且相貌也不出眾的兩人,當成了同他們一樣,偷偷溜進這無人的院子睡覺的。

“進來幾天了。”顧小碗用那哭得幹啞的嗓子回著,又因一日沒有吃東西,這會兒哭過了,人倒是餓了,便問,“你們吃了麽?”

姑娘搖著頭,一臉震驚又佩服的樣子,“你們還在這裏煮飯啊?”

“不然呢?總出去吃,多不劃算。”這話是周苗回的,她準備去廚房下面條了。但看了那磕破腦袋的男孩兒一眼,便與女孩道:“你和我去搭把手,燒燒火,也快些。”

“好。”女孩連點頭,現在已經覺得自己是顧小碗與周苗的同夥了。

很快簡單的陽春面便煮來了,四人各自端了一碗。

雖說是餓了,可顧小碗吃著,卻覺得嘴裏沒滋味,倒不是因為在崔家那幾日山珍海味吃多了,嘴巴變得叼了,而是這心裏想起了阿拾來,好似鈍刀子不停地戳在心口上,還是忍不住要掉眼淚。

周苗見了,只在一旁也嘆氣。

待吃完了面,顧小碗讓周苗安排他倆在她們倆對面的小廂房裏住下,也各自休息。

然天還未亮,忽然窗戶被人敲響,睡得昏昏沈沈的顧小碗和周苗爬起來,卻見是這對姐弟,兩人賊頭賊腦的站在窗外,“天快亮了,你們還不趕緊走,不然天亮叫人發現,怕是要蹲大獄的。”說不準還會掉腦袋。

顧小碗和周苗這才反應過來,感情這姐弟兩個,是拿她們倆也當做是闖入者了?

周苗先笑了,“別怕,蹲不了大獄,你們且安心。”

兩人見顧小碗二人不動,很著急,催促著:“聽你們的口音,是從外地逃難來的吧?能混進城裏,可見你們也是有些本事的,怎麽這樣糊塗?快跟我們一起鉆狗洞出去。”想就這麽走了,可昨兒晚上她們倆還幫忙抱紮傷口,還給下面條吃呢!人不能不講義氣。

所以這姐弟覺得,顧小碗周苗和他們當然是生死與共。

然顧小碗現在看著姐弟倆的身量,只想著那狗洞是不是太大了些,白日裏該去給堵住了。又見心急如焚的姐弟,便道:“你們先去,天亮了在王家牙行那裏等我們。”

見她們倆雖還不走,但定了碰頭的位置,可見是有了別的打算,或是又別的出去的路,不願意相信他們姐弟兩個,想避開罷了。於是那做姐姐的便道:“也好,那我們先走了,你們小心些。”

於是踩著這夜色,姐弟倆果真是朝著狗洞方向去了。

周苗不解,“小姨,為何不告訴他們,這院子是咱的?”

顧小碗苦笑,“咱倆熟門熟路,你引那小妹妹去廚房,她都不曾想過,你為何如此熟悉;咱又帶他們來歇息,他們仍舊沒有起過疑心,這會兒解釋,怕也是無用。”又看了看自己和周苗這模樣,還是風霜雨打後的焉巴茄子一樣,穿得也不體面,怎麽都不像是有這樣大宅子的主人了。

如此,也難怪人家從未往這方面想。

便道:“只怕要在身上多花些銀子,不像個樣子,去牙行裏頭,人家只當咱倆是去賣身的,哪裏像是買人的?”她現在想來,怕是人家牙行裏未必沒人要賣,只是那時候看她倆也不像是買得起的樣子吧

“可咱們那天去的時候,還穿著崔家丫鬟的衣裳呢!”周苗解釋著。

“你也說是丫鬟的衣裳。”可見崔家丫鬟的衣裳雖然好使,但是她倆臉皮曬得黝黑,頭發枯黃,兩只手上還滿是細疤,又十二分的粗糙,沒準人將他們當做打雜的粗使丫頭,是做不得主的,當然不理會了。

於是也十分發愁,“這衣裳倒是容易換得體面,可是咱倆這模樣穿了好衣裳,多半也撐不起來。”反而像是那偷人好意思穿的賊子。

心想,若是阿拾在的話多好,他一定能配置出養膚的好方子來。

可是阿拾不在了。

沒由來,這眼淚又開始滴。

嚇得周苗忙找了手絹遞過去,“小姨……”然張著嘴又不知要如何安慰。

顧小碗吸了吸鼻子,試圖將這些眼淚都給一並吸回去,“罷了,他是不在了,可未必願意看著我們每日這樣渾渾噩噩過日子。”一面下床來,將阿拾留給自己的青谷醫書翻起來,“那旱地,咱種些藥材吧,如今正值戰亂之時,最缺的便是這些個傷藥,與其用來種糧食,倒不如用來種藥材。”

她說著,好像果真是將阿拾這一篇翻了過去一般,人好像也一下精神了,眼裏也有了光,“那田也是好田,不過我瞧田埂間空隙多是寬敞,到時候在種些桑樹在邊上,散養些桑蠶,田裏再餵些魚蝦。若是不餵魚蝦,就養鴨鵝,到時候也趕去稻田裏。”

周苗連連點頭,心想小姨願意往前看,是再好不過,雖也遺憾阿拾英年早逝,還死得這樣不清不楚,但活著的人,始終是更重要些。

於是周苗那愁雲慘淡的心情,也收拾了起來,一面瞥了窗外,“太陽出來了,今兒就是好天氣,咱收拾一下出去,還是要等崔公子?”

“等一等他吧。”顧小碗心想,昨兒自己拿人發脾氣,多是不妥當,他昨天怕也是擔心壞了,難為他這樣重情義,竟然是陪著自己和阿拾在這裏枯坐了一日。

如此,兩人起來,簡單吃了些面條,顧小碗就直奔那些個還沒來得及鏟掉的花,拿了籃子去采花瓣。

周苗不明所以,“這能吃麽?”

顧小碗搖著頭,“不能,只是做胭脂水粉使得,能省了一大筆錢。昨兒那姐弟將咱倆當成他們那樣的乞兒,倒是提醒了我,我們想在這城裏安定下來,想扯著崔家的虎皮,但也要人信,崔家哪裏會有這麽這樣灰頭土臉的遠親?所以以後咱到底要註意些,這臉這手這頭發,該上心還是上心。”

而且,這花兒一樣的年紀,天天灰頭土臉的,往後就算真是發跡了,怕是再來用這些胭脂水粉,也沒個意思了。

周苗是姑娘家,自然是沒有不愛美的,不過她看著這些花,有些不確定,“小姨真能做?”

顧小碗本來不能做的,以前只在視頻裏看過,但到底這些花是否有那護膚護發的功效,她也不清楚,但翻看了青谷醫書後,她覺得自己既然在學醫上沒有天賦,但是這美容養顏,其實也是與醫術息息相關的。

千金科學不得,那再一次另辟蹊徑,學好了。沒準自己以後就靠這個出頭,畢竟天下的女人,沒有不愛美的。

便是她們從前在那山裏,不是看到那好看的花兒,也要剪下來戴在頭上麽?

只是不論要學什麽,都前路艱險,她早前翻看了醫書,得了個靈感,現在決定拿自己做實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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